遇仙
二.
李世民浑身湿淋淋地牵着受惊的马向府中走去，一路上心里又酸又涨，很想将今天发生的事讲给别人听，却又不想将遇见她这件事情和别人分享，私心想让她成为自己一个人的秘密。
他怅然吐了口气，终不可得。
回到家时四弟元吉早早迎出来，讥笑道:“二哥说要除水怪，怎么成了落汤鸡回来?”
李世民因着心里怀揣着一个甜蜜的秘密，也无心与他斗嘴，只微微一笑继续向内走，李元吉自觉无聊撇了撇嘴。
母亲正坐厅内，长兄侍立一旁，李世民带着神神秘秘的微笑走进厅堂，李建成见他一身狼狈笑问道:“二弟可曾除去水怪?”
李世民笑得更灿烂，跪倒在窦氏膝前道:“母亲，大哥，水怪已然除去。”
李建成拍手而惊:“二弟竟有如此本领。”
窦氏连忙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二郎可曾受伤?”
李世民笑着摇摇头:“此次多亏异人出手，实在算不得儿子的功劳。”
窦氏摩挲着他的手臂笑道:“此事你父亲知道定然很高兴!”
李建成向前一步恭谨道:“母亲，儿子以为此事不便宣扬。”
窦氏欣慰地拍一拍长子肩膀，笑道:“大郎观棋长远更胜从前。”
继而又抚了抚李世民脸颊道:“可惜不能显我二郎威名。”
李世民挺胸道:“好男儿扬名天下不在一时，此后孩儿定当让李世民这个名字四海皆知，有何急于此等微末小事，更何况这次原非孩儿功劳。”
李建成笑问道:“二弟说得异人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的耳朵腾地红了:“没、没什么。”
李建成了然笑笑:“是个姑娘?”
李世民别过头去，只留下快要滴血的耳根子，窦氏有些忧心地抚着他的脖颈道:“那是世外之人，二郎你切莫用心。”窦氏虽担心二子耽于风月结下一段门楣不匹配的姻缘，但知二郎素来有决断，这一时也不过是初见世外之人的少年热血，也就不多说。
李建成看弟弟窘迫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家是什么人家，便是给她个侍妾当当也不算委屈了她，二郎你也莫沮丧。”
李世民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陆雪琪将细晶交给师傅，又禀报了天琊剑失控误伤别人的事情，水月沉吟不语，半晌方道:“天琊剑剑气霸道，他被剑气笼罩竟只受小伤，怕是天意庇佑，此人非池中物。”又沉吟一想:“或许他受了内伤只是碍于在女孩子面前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误伤别人到底是我们青云门的责任，我们需负责到底，这样吧雪琪，我多给你准备些药，明日你去送给他。”
陆雪琪低头恭谨道:“是。”
陆雪琪再次来到武功镇时是在漆水河附近，她望着宁静的水面，水边已有洗衣服的妇女，河旁还有悠闲的牛群，放牛的老人斗笠遮面倚靠着柳树跟小憩，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几乎让人以为昨日的搏杀是她记忆除了差错。陆雪琪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景象实在是好得很。
她提步向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妇人走去，弯腰问道:“大嫂，打扰了，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妇人搓搓手，热情地道:“妹子，你说。”
“您知道李世民家在何处吗?”
妇人一拍大腿:“你说的是唐国公家的二公子，昨天就是唐国公府告诉我们说水怪已经被消灭了，我还想着昨天轰隆隆的是咋回事呢……”
陆雪琪微微柠眉听她絮叨，终于捋清了唐国公府到底在何处，谢过大嫂之后陆雪琪沿着田垄一边看着沿途的景色一边向唐国公府走去，离开了漆水河畔的树林陆雪琪才发现，她看到的静谧安宁的景象实在是稀罕画面，这一路所见百姓房屋破败，在田中劳作的人也大都是妇孺老弱鲜少见壮年男子，且一个个衣衫褴褛面有菜色，陆雪琪的眉头越蹙越紧。
到了唐国公府，陆雪琪在抬头看那烫金牌匾的时候恰迎面撞见李世民负着弓箭走出来，李世民见她立在那里，奔过来大喜道:“你怎找过来了?我还想着去河边等你呢?来得这样早，吃过饭了没有?”
面对李世民如此热情，陆雪琪只是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李世民立刻减了声息，虚弱道:“肺腑之中还是很疼，郎中让我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多做一些心情愉悦的事情……”说到这他瞥了陆雪琪两眼，陆雪琪未听懂他言下之意，只是沉吟道:“第一条第三条都是对的，只是你受了内伤，还是要静养的好。还有，这是我师门赠与你的丹药，按症状增减就好。”
李世民听着她又有告辞的意思，抓一抓脑袋为难道:“按症状增减这句话模糊地很，此间的郎中恐怕也不明白这些药的药性，就好像今日他们还叮嘱我多活动筋骨，若不是雪琪你一大早就过来，那我这伤势岂不是更加重了?”
陆雪琪微微偏头，清清冷冷地看着他，问道:“所以?”
李世民诚恳道:“要不雪琪你先暂住府中，指导我服药?你是除去水怪的英雄，不止唐国公府，整个武功镇的人都会奉你为座上宾……”
陆雪琪依旧一副冷冷清清又看透他的眼神注视着他，李世民语气转为委婉:“当然，我知道雪琪亦有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我绝无怨言，这次本也是我自己学艺不精，怨不得青云门。”
陆雪琪想到自己门派宗旨，微微吐口气:“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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