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留客

仁者无敌

遇仙

李世民与陆雪琪回到军营,军中战士正在清点战利品,李世民命令传令下去,明天正午设宴庆功,可畅饮美酒。
李世民偎着陆雪琪听满营欢呼声,得意地冲她笑,又牵着她的袖子神神秘秘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陆雪琪挣了挣李世民却攥得更紧,连骨节都泛起白色。李世民牵着陆雪琪在众人的目光中从从容容地像军营外走去,等到一离了众人视线,李世民却突然牵着陆雪琪大笑着跑起来。
陆雪琪被他拉得猝不及防,险些跌倒,李世民却已牢牢架住了她的胳膊,笑道:“快点。”
陆雪琪也被他的孩子气感染,暗中与他较劲,只是李世民牵着陆雪琪的袖子,跑快了被他扯回来,跑慢了又被他拽着走,是以两个人几乎是并肩奔跑,陆雪琪跑得气喘吁吁,也忍不住开怀笑了起来。天幕之下,四野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风吹草声与他们的笑声,仿佛是无垠孤寂,于这二人来说却是难得的静谧温情。
跑了半天,两人均出了一身汗,相视而笑,这是近十年没有发生过的事了。陆雪琪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候,之后发生的种种分歧与错过都被暂时搁置,两个人只凭着一腔热血与一心爱意相视而笑。
等到跑到了一条小河旁边,李世民拉着陆雪琪在草丛中坐下,把随身带的干粮打开捧给陆雪琪,陆雪琪和李世民并排坐着啃干粮,看一弯细细的月牙渐渐显现。李世民一边观察着给陆雪琪递水一边给她拍蚊子,一边絮絮说着这些年来的事,尽管李世民只字不提陆雪琪对他的回避与他的思念,陆雪琪还是从他的叙述中听出来浓浓的惆怅。这种惆怅何不同样萦绕在她的心头?只是……
还未等陆雪琪生出感慨,李世民忽然高声道:“雪琪你看!”同时扔出一颗石子,陆雪琪随着石子的抛物线看去,只见石子落尽草丛中突然惊起了大群的萤火虫。
萤火虫纷纷而起闪烁着玉绿色的荧光,和天上的星子交织在一起,河面上细小的水纹也泛着浮金一般的粼粼波光。此刻虽然在夜里,每一样东西的光都不强,可这原野上的一切却都无比清晰,陆雪琪闭上眼这些画面也历历浮现。
李世民低声道:“这是我那天晚上来饮马时发现的,当时就想要是能和你一起看就好了……”他轻笑了一声:“真没想到我竟一念成真。雪琪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梦里?好景色心爱的人,这真的太像我以前做过的美梦了。”不等陆雪琪说话他又赶紧反驳:“不,怎么可能在梦里呢?我好不容易见你一次,绝不可能是梦境。”
李世民扭过头来深情地看着她,他专注地眼神让陆雪琪说不出话来。她长长叹息了一声,这一刻的确是好的很,俗世的喧嚣青云的孤冷全部都被抛在身后,满天星子下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一刻仿佛是不用责任加身的。
长久以来,对李世民压抑的爱与和这爱抗争的理智一直像一条蟒蛇一点点收紧她。而此刻,在这条荧光点点的河边,命运竟仁慈地肯允许她松一松扼在她咽喉的锁扣,尽管明日可能是更重的枷锁,她也要感谢命运宽仁了。
李世民不知何时又变出一袋酒来递给她,陆雪琪也欣然接受,两个人轮流饮这一袋酒,随着神智被酒意迷惑,话也渐渐多起来。他们谈少年事,谈天下的局势,很奇怪,他们分别的时间远比相见的时间要长得多,做在一起却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他们谈天说地,看着萤火虫纷纷飞舞,一直到后半夜露浓寒重的时候才相互扶持摇摇晃晃地走回去。
原野中的荒草被风吹动,一直萤火虫高高地飞着离了群跟着他们,夜风也吹动两个人的襟怀,陆雪琪对着这景象,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住,她望着天上寒月突然放声高歌起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少壮能几时?鬓发各已苍!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李世民看着失态的陆雪琪,他原本以为陆雪琪不肯见他是因为冷情的缘故,可今天才发现她心中也很苦,可是她为什么不肯站到我身边来呢?
李世民心怦怦跳起来,酒也醒了几分,他扶住陆雪琪问道:“雪琪,今天的景色好不好?”
陆雪琪点点头。
李世民又问:“这红尘中还有更好的景色,咱们以后一起去看好不好?你怕什么你说出来,我都会为你解决,咱们以后携手共赏江山,在不分开了好不好?”
陆雪琪醉眼迷梦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就醉过去了。
李世民没有得到回答,心中懊丧,但又因为没有被拒绝又漫开一层欢喜,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陆雪琪,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是他们相识十年一来最靠近的一刻。
李世民将陆雪琪放回营帐中,帮她掖好被角,在灯火下静静看了会她的睡颜,才起身帮她灭了灯火离开。
陆雪琪在李世民走后睁开眼,酒精使她的思维也迟滞了许多,与李世民十年相交中之事历历在眼前,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对李世民是无意的,甚至她可以笃定——就是这个人,这个人在她到目前为止的生命里所代表的情感是绝无仅有的,以后漫漫余生中或许也不会有。她现在又面临一个抉择——是打碎自己的坚持,微微动一下手指抓住自己轻易能够抓住的享受个五年十年或者更长;还是坚守自己的准则,冰封情感去面对漫长的煎熬与寂寞,甚至是在无可挽回的遗憾呢?
她几乎忍不住动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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